近日(ri)休假，我和老公陪老人(ren)孩子出去避暑。地(di)點并不(bu)是什(shen)么名山大川，是一座似乎與世隔絕的山間小村，有山有水，曲徑通幽(you)。

從家(jia)里出發時還艷陽高(gao)照，來到目的地卻已(yi)烏云滿天。女兒(er)上山摘(zhai)桃子、采蘑菇(gu)的愿望只(zhi)能(neng)暫時擱淺。我(wo)(wo)(wo)們站在(zai)街頭(tou)正不知(zhi)如何是好的時候(hou)，一位滿頭(tou)銀發的大媽對我(wo)(wo)(wo)們喊：“快進(jin)屋(wu)，馬(ma)上下雨了。”老人(ren)似(si)乎(hu)很喜歡我(wo)(wo)(wo)的女兒(er)，牽(qian)著(zhu)她的手把(ba)我(wo)(wo)(wo)們引(yin)進(jin)了家(jia)門。

老人家的房子有些破舊，但很寬敞。正屋臺階上一(yi)個8歲左右的男孩(hai)盯(ding)著(zhu)這一(yi)群不(bu)速(su)之客(ke)，和他一(yi)樣(yang)警覺起來的還(huan)有孩(hai)子旁邊的一(yi)條小狗(gou)，“汪(wang)汪(wang)汪(wang)”地叫個不(bu)停。

腳剛邁上(shang)正屋臺階(jie)，雨(yu)就(jiu)傾盆而(er)下(xia)。女兒懊喪得(de)很(hen)，與女兒相反，小男(nan)孩卻高興得(de)手(shou)舞足(zu)蹈：“下(xia)雨(yu)了，下(xia)雨(yu)了……”

“他爸媽在(zai)外打工，半年才(cai)回(hui)家一(yi)趟(tang)。這(zhe)一(yi)放暑(shu)假，光和我這(zhe)老婆子(zi)在(zai)家里，把孩子(zi)都憋(bie)壞了，下(xia)了雨能到對面山上(shang)去拾蘑(mo)菇、采(cai)地衣。”老人看著孫子(zi)滿(man)眼(yan)里都是疼愛。

老(lao)(lao)人(ren)(ren)告(gao)訴我們，這座小(xiao)村一共(gong)住有(you)(you)50多戶人(ren)(ren)家，大多是老(lao)(lao)人(ren)(ren)和(he)孩子，年(nian)輕人(ren)(ren)都外出(chu)打工，有(you)(you)的半(ban)年(nian)回(hui)來一趟，有(you)(you)的一年(nian)也回(hui)不來一次(ci)。“我老(lao)(lao)伴沒得早，我一個人(ren)(ren)把兒子拉扯大，年(nian)輕不覺得，現在(zai)老(lao)(lao)了(le)(le)多虧有(you)(you)孫子在(zai)身邊，要不連個說話(hua)的人(ren)(ren)都沒有(you)(you)。”說到這里，老(lao)(lao)人(ren)(ren)的情緒似(si)乎很低落。公公婆婆趕(gan)緊岔開了(le)(le)話(hua)題。

雨勢(shi)小(xiao)了些，在(zai)老人的(de)院子里(li)(li)抬(tai)眼就能看(kan)(kan)到(dao)郁郁蔥蔥的(de)山(shan)色。在(zai)我目視的(de)左(zuo)前(qian)方，有一(yi)片妖(yao)嬈的(de)紅色，似是山(shan)上的(de)野花。山(shan)腳下有一(yi)條(tiao)小(xiao)河，能看(kan)(kan)到(dao)河里(li)(li)汩汩流(liu)淌的(de)河水，一(yi)牛(niu)一(yi)人在(zai)細雨里(li)(li)慢(man)慢(man)走著。這樣的(de)美景讓攝影家看(kan)(kan)到(dao)也許會狂(kuang)喜，但是這樣的(de)美景卻(que)留(liu)不住(zhu)山(shan)村里(li)(li)年輕(qing)的(de)一(yi)輩。

雨剛停，小(xiao)男孩便迫(po)不(bu)(bu)及(ji)待挎(kua)起了一個小(xiao)竹(zhu)筐，眼巴巴地(di)看著自己(ji)的奶奶和我(wo)(wo)們(men)(men)這(zhe)群不(bu)(bu)速之客。“你們(men)(men)也是來(lai)拾蘑(mo)菇(gu)的吧？上山帶上我(wo)(wo)孫子吧，孩子沒(mei)伴。”老人對我(wo)(wo)們(men)(men)說。

“帶上(shang)你的(de)小狗。”女兒牽(qian)起了弟弟的(de)手，兩個人一(yi)溜煙(yan)地往(wang)山上(shang)跑。

“我在家給你們(men)做(zuo)飯(fan)，你們(men)回來吃(chi)飯(fan)。”“這怎么好意思呢？”“我和孫子吃(chi)也吃(chi)不香，你們(men)就當陪(pei)陪(pei)我們(men)祖孫倆吧。”老人的(de)熱情難以推卻(que)。

女兒對(dui)山(shan)是(shi)陌生(sheng)的(de)，倒是(shi)那(nei)位8歲(sui)的(de)男孩變成了我們的(de)向導(dao)，告(gao)訴(su)我們哪(na)些地(di)方有蘑(mo)菇，哪(na)些地(di)方有地(di)衣，哪(na)些地(di)方能(neng)看到成窩(wo)的(de)小鳥……婆婆似(si)乎對(dui)山(shan)里(li)的(de)野(ye)菜(cai)更著迷：“山(shan)芹、野(ye)菊花、野(ye)茼(tong)蒿(hao)、蒲公英……”絮絮叨叨地(di)給(gei)我介紹(shao)吃這些野(ye)菜(cai)的(de)好處。

在老人家(jia)里吃完(wan)飯已是傍晚，我們準(zhun)備啟程，我偷偷地(di)給老人留下了500塊錢——雖然再多的(de)錢也安撫不了老人和孩子心里的(de)寂寞。我只(zhi)盼望老人的(de)兒(er)子、兒(er)媳能(neng)早些(xie)回家(jia)，盼望這里的(de)年輕(qing)人不用外出打工也能(neng)有好的(de)生活，不辜負這山色美景(jing)。